——品廖建中歌词集《月光下的蓝墨水》
作者:肖 舞
新时代的文艺家何以立“身”、成“家”,何以赢得人民的认可?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的重要讲话中明确地指出:唯独作品自身,才是文艺家的立身之本与责任所在。文艺家必须把创作作为中心任务,视作品为生命,用优秀作品来擦亮自己的名字。
日前,有“词坛湘军五少将”之一美誉的青年歌词作家廖建中,出版的个人首部歌词集——《月光下的蓝墨水》甫一发行,立刻惊艳词坛,宛如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湖面,激起重重波浪,久久荡漾。作为一向关注乐坛创作动向的笔者,亦有幸淘得这本作品集,拿到手的第一感觉是作者果然年壮气锐,势不可当。才满26周岁的廖建中,竟然创作了600多首歌词,其中300多首在全国各类征歌评选中获奖,50多次获得一等奖或采用奖。既有数量又有质量,委实难得!
当笔者心潮澎湃地拜读《月光下的蓝墨水》时,如同推开了一扇观赏绝美风景的门窗,其中人文的、历史的、民族的、自然的、现代的画卷,应接不暇、美不胜收;又如踏进了一个青春活力的心灵世界,其作品所反映的年轻一代的家国情怀与人生感悟、悲欢离合、理想担当,既熟悉又陌生。尤其是作品中语言锤炼、景物描绘与情感表达的艺术手法之精妙,化严肃为活泼、化无形为有形、化有限为无限,令人击节赞叹。笔者的具体心得体会主要有以下几点,谨此抛砖引玉:
《月光下的蓝墨水》是一个极富诗情画意的书名,加上封面月光、淡雅水墨的写意式配图,清新典雅之风扑面而来。全书根据不同内容分为家国入梦、锦绣潇湘、江山如画、湘音乡愁、禅韵古风、流行纵线等6章,单从其章名可能看不出多少玄机,但仔细阅读就知道:第二、三章一共写了100多个地方,其中“锦绣潇湘”近30个、“江山如画”70多个;第四章用20多种事物或意象完成了“湘音乡愁”的抒写;第五、六章在风格上古典与流行、含蓄与奔放进行“冲突式”地对决。从其涉猎的题材之广、范围之宽、数量之多以及创作难度之大来看,这是一出不同寻常的“独角戏”,同时亦是一幅独特而广阔的“歌词版图”。作者像是一位敢于挑战、勇于尝试而怀有“初生牛犊”精神的登高望远者,劲气汹涌、视域宏阔,只要哪里有风景就奔向哪里。此为其审美特质之一。
其二,每一种景物的描绘,每一种情感的表达,作者拿捏自如、精准到位,突破种种制约,凸显出“庖丁解牛”式的纯熟,“京剧老戏骨”式的老到。概括起来,主要体现在这几个方面:
第一、不同类型对象的描写作者能够“闪电式”地抓住核心意象,扭住“牛鼻子”,从点到面地构建主体,突出主题。比如,《唱苗家》突出一个“唱”字,在体现苗家人天生“能歌善舞”特质的同时,让吊脚楼、小背篓、绣花被、鸳鸯枕、苗鼓、牛角、银铃等一一呈现;《广西美》突出一个“美”字,《时尚之都,浪漫大连》突出“时尚”“浪漫”两个词,分别抓住了广西的桂花、芭蕉、山歌,大连的海岸线、旅顺口、金石滩、云水渡等特有的地域特产或风景名胜;《故乡》里写了炊烟、小河、杨柳、雨巷、小路、屋檐、燕子等江南地区乡村的景致,每一次都恰如其分,精准精确。
第二、同一类对象作者能“变脸式”地从多个视角即宏观、中观、微观进行切入描绘,展现不同的风貌。比如写家国情怀时,既有直接抒情的《中国,我爱你》,又有间接述说的《唐诗里的中国》,还有含蓄委婉“影射式”的《和你在一起》;写乡愁时,既有描绘整体形象的《故乡》,又有描绘单个事物的《故乡的雨巷》,还有写某一个局部的《月是潇湘明》;写江山时,既有省份概念上的《梦里甘肃》《美丽浙江》《大美宁夏》,又有市域意义上的《浪漫大连》《爱上苏州》,还有县级或单个小地方的《蒸阳之恋》《茶乡安化》《情醉橘子洲》等等,层次分明、大小区别,且灵活多变,立体呈现。
第三、针对不同对象作者“品酒式”地予以表达不同浓度与深度的情感,“大我”与“小我”、激情与温情准确有度,加上作者采用切入式、反问式等不同口吻表达,酣畅淋漓,尽善尽美。 比如第一章“家国入梦”中的《中国,我爱你》《祖国颂》等多首歌词,作者表达的是一种“孩子对母亲”的深沉大爱;《故乡》《月是潇湘明》等,表达的是一种“游子对家乡”的热爱、思念之情;《边城之恋》《走进芙蓉镇》《凤凰飞到梦里来》《平潭蓝》等,表达的是一种“驴友对旅游胜地”的赞美与挚爱之情;《外婆》《致父亲》《春天里的妈妈》等,表达的是一种“后辈对长辈”的敬重之情;《你若喜欢,我便喜欢》《为爱》等,表达的是一种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等。无论是哪一种情感都是那么亲切,那么自然,那么温暖,那么洒脱,在个人抒怀的激流下雪藏着广大百姓真实的情感与心声,犹如一个个“核爆点”引人共鸣。
第四、描绘的每一个地方,每一处风景,每一种物体,都像一幅3D画,有景、有人、更有情,立体多元,相互交融,结构紧密有序,再加上作者特别擅长巧妙地采用动词与形容词,让整个描绘生动活泼,美不胜收,犹如一段唯美、诗意的画卷,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。比如歌词《海门之恋》中写道:“枕一片黄海,听涛声阵阵的吟唱;牵一条长江,写水路悠悠的诗行。风起云涌中,你傲立潮头之上,春暖花开时,你播撒漫天芬芳……”又如《黑茶飘香》中写道:“摘几缕情思,泡一壶时光,让那悠长的岁月散溢沁人芬芳。看几多沉浮,守一腔梦想,任那漂泊的闲云悄悄走向远方……”还如《东方旗袍》中写道:“时光如沙漏,往事渐消瘦,你一身玲珑,岁月里剔透。弯弯曲线,勾出百般妩媚百般柔,昨日东风花满楼,风中你灵秀……”词中有画,画中有情,情动于景,交融合一,别具风味。
其三,语言是歌词艺术的本体,掌握着作品成败的关键。一般而言,作为个人专著在语言风格上应该是前后统一的,不存在多元化。然而,《月光下的蓝墨水》偏偏与众不同,存在多种风格,既有通俗易懂的现代语言,又有含蓄、素雅、传统的古典语言,还有最直白、最简约的流行语言,犹如在一部戏里同一演员分饰三个不同年龄层次的角色,相互区别,展现不一样的审美情趣。比如现代与古典融合的《甬城之恋》中的“烟花三月江南,风吹杨柳岸,小巷窗扉闲掩,打开有几扇?遥望天一阁,空吟声声慢,我借甬江酒一盏,上了旧时船。” 又如纯古典韵味的《孔雀东南飞》中的“孔雀东南飞,五里一回望,孤苦为谁鸣,哀怨因谁唱。生死终别离,恩爱成虚妄,君心似磐石,我意从不忘。”还有时尚流行风味的《每天爱你二十四个小时》中的“每天爱你二十四个小时,就像心跳一样从不停止。你是我的生命,是我唯一的天使,爱就要白首到老一生一世。”它们在遣词造句的选择、语句的节奏、思想的表达以及情感色彩等方面都迥然不同,呈现“各美其美,美美不同”的景象。
值得指出的是,作者不仅写了一系列近似唐风宋韵的歌词,而且写的对象也是中国古代的名人轶事。作者站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揭示其内心思想与精神世界,将其描绘得惟妙惟肖,入木三分,可爱至极。比如《唐玄奘》《悟空》《小乔初嫁》《杨贵妃》《月下貂蝉》《昭君出塞》《西子沉湖》《湘妃》《王维》《杜甫》《侠客行》等,这些古代历史人物或典故,千年以来,家喻户晓,但很少有人以古典韵味的歌词方式去描绘,去再现与歌唱,因此,从这个层面来说,此书富有不少的独创性。
众所周知,古典诗词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精华与瑰宝,尤其是《诗经》与唐诗宋词都是能吟能唱,在当时街闻巷知、流传甚广的名歌。而廖建中的歌词作品恰恰遗传的是古典诗词之基因,骨子里潜藏的是古典诗词之韵律,采用的是现代人说话的特点,所以每一首作品朗朗上口,字句抑扬顿挫,注重词句的长短、节奏、韵律,富有很强的音乐性,为插上翱翔云霄的翅膀即谱曲留下了足够的空间,颇受作曲家的喜爱。
同时,其歌词语言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,就是不时出现一些“金句”——生活感悟、人生哲理的句子与民间俚语,宛如炒菜的调味品,又如音乐旋律中的装饰音符,形象生动,往往令人玩味无穷。比如《爱的集结号》中的“家是爱的集结号,爱是家的风雨桥。”《一念》中的“一念花开,一念花落,一念是一把心火。沧海桑田,一念成昨,凭栏醉卧,多情应笑我。”《所谓时光》中的“时间告诉我们,能握紧的就别松放。命运的安排,会让人猝不及防。所谓时光,不过是老去了模样;所谓回忆,不过在眼泪里躲藏。”《走进芙蓉镇》中的“走进芙蓉镇,美丽的山水中,竹筒米酒杯杯醉,好水泡茶慢慢浓。”当这些“金句”出现在那些写景抒情的篇什中时,自然为主题增添了几分深度,为情感增添了几分理趣,为听众增添了几分兴趣。
古人云,“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。”笔者在一边总结上述审美特质之余,亦在寻找其中的“源头活水”。经思虑,笔者认为《月光下的蓝墨水》的华丽诞生得益于90后新锐歌词作家廖建中的“三锐”:一、锐思。作者天生文思敏捷,对周围事物与现实生活的变化反应敏锐,时刻葆有超乎寻常的诗情画意的感悟与触类旁通的认知。二、锐力。作者自幼酷爱诵读我国古典文学,尤其是唐诗宋词烂熟于心,始终坚信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与强大魅力,始终有保持阅读古圣先贤经典著作的敏锐定力。三、锐志。作者多年来专注于诗与歌的创新创造,精益求精,有志于歌唱祖国的锦绣山河与时代新貌,有志于抒发人民的家国情怀,诉说人民对历史、对人生、对生活、对爱情、对家乡的真情实感,彰显的是一位艺术家的社会担当与开拓精神。
基于斯,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,满身锐气与灵气的青年歌词作家廖建中,在歌词创作的道路上会越走越亮堂,必将为社会奉上具有中国式歌词美学高度的精品力作,并以优秀的作品立“身”、成“家”,用优秀作品擦亮自己的名字,从词坛“少将”蜕变为词坛“大将”。
(作者：肖 舞，系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、湖南省音乐创作研究会秘书长、长沙市音协副主席 2017-7-4长沙晚报社)
